我和宝宝产生连接了

肚子里的小宝宝渐渐长大了。有时候他会顶出小手或者小脚,我的肚皮上相应的地方就会“Biu”得凸出来一块。我轻轻拍拍那块凸出来的地方,他又会缩回去。有时候他可能转了个身,我的肚皮上又会突出半个人形,撑得我不舒服了,我就拍拍他说“宝宝,宝宝,妈妈不舒服了”,他就会渐渐缩回去。

小孩督促我重新审视自己对宇宙的认识。我常常会想,他以后会问我“为什么月亮时圆时弯”“为什么人有两只眼睛”“为什么小狗有很多毛”“为什么花是香的”,为什么,为什么,关于这个世界一切的为什么,我该怎么回答他呢?我该给他几分答案,几分自己探索的空间呢?我该怎么在他干净的思想里留下对这个世界的第一个答案呢?很多问题我自己都还没搞清楚呀。

我还在时常会想,一个人的成长,究竟是家庭给他更多的影响,还是社会给他更多的影响呢?许多人长成了和父母截然相反的积极的样子。很多美好的父母却培养出了可怕的孩子。我从小被推到台前去参加主持和演讲大赛,现在却长成了一个讨厌说话的人。我该在他身上花多少时间?我在他身上花的时间最后有多少会留在他生命里?他最后也会忙不迭地想要逃离我吗?最近看的电视剧里陈奕迅饰演的Galen说,“小朋友始终会长大,不应该为他们放弃太多,他们早晚会有自己的生活,所以父母应该多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这句话让我和腾仔相视一笑。

心理医生的预约总是以各种原因被迫改时间。一次是医生临时有事,一次是下暴雪,结果改到现在改在了预产期的前一天,估计是用不上了,与此同时情绪也渐渐愈合。有一天我和以前的住院医同事聊天,得知她那时也产前抑郁,也去看了几次心理医生,现在是一个整天在网上晒她的金发女儿的幸福妈妈。我听完释怀,原来很多妈妈都经历如此,大家擦擦眼泪也就过去了,化身成社交网络上甜蜜骄傲的妈妈,头也不回地撇下了前一个世界的那一小段黑暗。我又感到了一种和全人类的连接,莫名地感到一种归属感。

我常常摸着自己圆圆的肚皮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摸摸墙角的童车,摸摸同事送的小衣服。腾仔笑着说,“这个人开始爱宝宝了”。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爱,但是写到这里我眼里湿湿的。

心情依旧时涨时落

这段时间腹股沟和盆腔的位置酸胀得难受,躺在床上翻身困难,晚上起床上个厕所要费不少时间。弯腰穿个袜子都觉得弯不下腰,因为大腿近侧疼得要命。我想可能是胎儿日渐长大压迫了一些神经和韧带。胸部和肚皮上得皮肤还是一如既往的痒,痒到什么程度呢,有一天我低头一看,胸口是一道一道的血痕,原来是我挠得太用力。随着胎儿长大胃容量也慢慢小了,吃饭没吃几口就撑得难受,但如果少吃过不了多久又饿得心慌。情绪依然是波动得要命,隔天哭一次已经习以为常了。每次哭得时候都觉得非常绝望,但是哭完出门一走仿佛又没事了。

这些虽说都是算不了什么事的症状,但积累在一起却让人感觉很不舒爽。同事每天都会关切地问我:“感觉怎么样?”我能说什么呢,我就只能说“Great!”。我难道跟他们说我的胸前被自己挠出一道一道血痕,或者我的会阴部位因为激素变得有点水肿,每天被内裤摩擦得很痛吗!这些症状让我倍感孤独,因为我没有人可以说,身边也没有人能真正体会。腾仔经常会隔着我的肚皮叫宝宝,但也只有这样了,他完全不能体会我虽然细微但从头到脚的不舒服。我哭的时候他会责怪我乱发脾气,然后不和我说话。每天回家他总抱怨工作无聊和累,然后坐在沙发上打游戏。我在一边烧饭,我也觉得工作无聊和累,但我不想两个人互相抱怨,让整个家里充满负面情绪。

我又开始责怪起这个胎儿。我都不想叫他宝宝了,因为我根本还没法体会他成为我“宝贝”的感觉。我责怪他让我这么不舒服,我责怪他让我和腾仔之间的关系变得这么脆弱,我责怪他浪费我的时间、打扰我的生活,并且将会打扰一辈子。我责怪他让我有时在别人眼中变成了一种“物体”。我妈妈每次和我通话都说“让我看看你的肚皮”,腾仔也总是要拍我的肚皮发给家里人看,我一次也没有给他们看过,我感受到一种被当作一种“物件”的羞辱感。这是我自己的肚皮,凭什么你们想要看就看呢。我责怪他让我感受到一种深深的孤独,没法和别人说的孤独感,这种感觉这个胎儿估计不会明白。从他出生的那一刻起,他会睁大眼睛感受这个世界上一切的新鲜和刺激,他会需要我,一直到不再需要我,然后会迫切地想要离开我。而我的这些小小的孤独会一直留在我身上。

我想我的妈妈在怀我时会不会有这样的感觉呢。每个妈妈会不会都或多或少会有这样的感觉呢,为什么从来没有听她们说起过呢。这好像是一个由所有的妈妈共同精心制造的一个局,大家都一个劲分享着孩子带来的喜悦,却对各种不适匆匆带过。

最近很多个时刻我想自己能够原地消失,再也不要在这个世界上存在了,也不想要任何人找到我。我常常觉得情绪很低落,对周围发生的事情也没有什么兴趣。我没法专注, 总是觉得累,还常常觉得自己没法创造什么价值。这些都是抑郁的症状。我有这些症状已经很久了。虽然自己是一个医生,但我心底里总会怀疑抑郁到底是不是一个疾病。可能有些人是,但很多被诊断为“抑郁症”的人貌似是具备一个比较弱的人格,他们不承认自己弱,反而把这种自身的弱推却成一种病。我觉得我现在只是处在一个人格很脆弱的状态。同时我是很胆小怕痛的人,不会去做傻事的,因为我盼望这个灰暗的阶段过去以后会迎来一段值得喜悦的时光。

天生的演员

随意瞄了两集《演员的诞生》。那些选手的演技着实令人尴尬啊!把美剧《怪奇物语》里任何一个小演员拿出来都能秒杀那些得了尴尬症的选手。而评委的评价也颇为尴尬。比如金晨饰演《十面埋伏》里面的小妹。她男孩子气的讲话腔调仍然难以抹去,和她娇艳的造型十分不符。评委在点评她的时候说,她演出了与之前生活割裂的那种决绝之类的。我想着,我去,这是这个角色本身的设定啊,谁演都是与角色之前生活的割裂啊。

放眼今天中国的电视电影屏幕,大多数演员的演技不得不说是十分尴尬的,红得也十分莫名其妙。我觉得大多数中国人不适合演戏。因为中国人的性格本来就是十分隐忍克制的。而戏剧是需要夸张演绎的。这样演出来的戏中人往往和生活中的人离得很远。也难怪,那些中文台词一听就是台词,放在生活中根本不可能那样去讲话。而有意思的人,那些美剧台词却仿佛就是平常生活中讲话的样子。

确实,生活中的美国人几乎每个都是演员。他们平时讲话就有很多夸张的表情和手势,笑话信手拈来。他们的内心感情和外在表情是直接联通的。心里想着好笑,嘴上就哈哈笑出来了;心里感到气愤,眉头就皱起来了。而我们许多中国人的内心情感和外在表情并不是直接联通的。心里觉得难过,面子上却一脸平静;心里觉得滑稽,却要悄悄环顾一下四周判断一下这滑稽是不是合乎时宜。我们顾忌太多,不敢直接把内心感情投射到脸上。我生活中也有很多如此这番导致的尴尬场面。比如几个人在聊天的时候,我想到了一个相关的笑话,但是我需要几秒钟在脑子里过一下这个笑话是不是适合在当下讲出来,等我准备讲出来的时候,最佳时机已经过了,众人早已转移到了下一个话题,于是我为自己错过了展示一个精彩的包袱而懊恼不已。来了美国之后,我一直在训练自己慢慢建立这种内心和表情的直接通路。要不然活得挺累的。而且我在别人眼里永远是一个沉默的面目模糊的人。别人没法了解我,也就走进不了我的内心,也就交不了好朋友。而我现在真的很渴望在美国能再多几个像腾仔这样的好朋友。

又一年生日

早上去上班。中午给护理院的医生护士们做了一个讲座。下午去产检,腾仔照例又是说好了来陪我结果人影也没见。晚上回家,等到六点多腾仔还没回家,我饿了,把冰箱里剩下的水饺煮了。然后躺在沙发上看完了剩下的《怪奇物语》。看到一半腾仔下班回家了,煮了一碗螺蛳粉,我们一起把《怪奇物语》的第二季看完了。我的31岁生日就这样结束了。

我对生日真的不感冒。就像平常的每一天一样过。有的时候我觉得我这个人有点apathic,就是没什么感情,但我明明看到小动物和电视里面的煽情镜头很容易就哭得稀里哗啦。或者是因为我生活里绷得太紧,所以在面对那些动物和电视屏幕的时候就很容易放松自己。

倒是早上我们在早会之前,一个同事提了一句,今天是我的生日,结果所有的人停下手中的事帮我唱了生日歌,让我很是措手不及。然后讲课讲到一半,有人敲门,几个attending进来,带来了甜点和花给我,又给我一个温暖的措手不及。看来美国人对生日真的是很重视。他们很喜欢制造生活里的小惊喜和小美好。我不知怎么应对,只是一味很尴尬地说“谢谢,谢谢!”。我不习惯别人对我这么好,尤其是陌生人对我——一个和他们毫不相干的人这么好。这令我很不安,又很感动,仿佛平淡的生活里偶尔多一些这样的出其不意的美好也蛮不错的。以后是不是也可以考虑过一下生日节日或者纪念日呢。

晚上看完电视,腾仔在沙发上累得睡着了。之前看电视的时候我假装生气,说他什么也没给我准备,他说我们俩个都不是重视过生日的人,而且他每天都像我过生日一样宠着我,他生日我也什么都没做,所以今天也就这样吧。我心里其实挺失望的,虽然嘴上说不在乎,但还是有一点小小的期待可能会有什么惊喜。

下午做了全面的超声,真的是很全面,整整做了一个小时,几乎把每一个器官每一块骨头都照了,还看到了脸鼻子嘴巴。我当时想着我是不是应该表现出激动一点的样子,说“OMG, how amazing!”之类的,结果我很平静,做超声的工作人员似乎都比我激动一点。有什么好激动的呢,屏幕里的这个小孩就跟我见过的所有超声下的小孩一样,虽然他长在我的子宫里,但是他从受精卵开始的这一切变化并不受我一丝一毫的控制。这很恐怖,或者说很神奇。这样一个生物长在我身体里,从一个细胞渐渐变出一个人的模样,完全不受我控制,而是随着某种自然发育的法则就这样长起来。我只能说,我见证了自然在我身上发生的一个神迹。虽然这个神迹每分每秒都在成千上百的人身上发生着,但我很荣幸也能成为这个神迹的领受者。

然后是我很庆幸这个小孩还活着。因为从头到尾我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让我时不时怀疑是不是胎死腹中了。而且我真的从头到尾就很马虎啊。发现怀孕的时候已经两个月了,之前必然是没有吃叶酸。知道怀孕了以后连忙去买了维生素片,结果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地吃,现在60片一瓶还剩大半瓶。前两个月不知道怀孕的时候经常不吃早饭,饿了就喝咖啡,有段时间迷上垃圾食品每天中午去大力水手炸鸡店买炸鸡。知道怀孕了以后还是忍不住每天要去买咖啡。懒得烧饭也经常是速冻水饺螺蛳粉了事。即使这样这个小孩还活着,我真的不得不感叹造物主的神奇了。

好了就这样吧。今年生日的愿望,希望我能健健康康地生出这个小孩。还有希望我能继续活得自由自在,不用理会任何人。

中国胃

昨天我第一次自己做了曲奇饼干。在饼干出炉的那一刻,我被那一阵扑鼻的香气给震惊了。竟然有这么香香甜甜暖暖的味道!然后刹那间好像理解了为什么美国人都那么喜欢吃饼干了。

美国人对饼干的爱是长久以来我不能理解的。饼干是那么干巴巴没有层次的一种食物,为什么让美国人这么无法抗拒。我的同事偶尔会把家里烤的饼干拿来和同事分享,大家都像疯了一样开心地分饼干吃。Who would say no to a cookie? 有时他们吃完正餐以后会买一块饼干做甜点。讲真?饼干可以做甜点?甜点应该是杨枝甘露、或者椰汁糕、或者西米红豆汤啊!家里楼下新开了一家叫做Insomnia Cookies的饼干点,专门为深夜在家饿醒想吃饼干或者派对酒醒归来走在街头想吃口饼干的人提供深夜的一块饼干。我实在无法理解,这东西到底有什么让人着迷。

直到今天我闻到了刚出炉的饼干的味道,我被陶醉了。我咬了一口,那一阵奶香、黄油香冒着热气伴着酥脆又结实的一块落在我嘴里,真的是很幸福的味道啊!我明白了,我的美国同胞们从小吃着妈妈烤得这样香香的新鲜饼干长大,不喜欢才怪呢。后来等到我的饼干冷了下来,吃的时候嘴里还回味着那种刚从烤箱端出来的香香暖暖的感觉,觉得眼前这块冷冷硬硬干干的小东西仍然是这么好吃。

这就是味觉记忆吧。那些美味的瞬间伴随着人长大深深地刻在脑子里,以至于在吃同类食物的时候这种通感会一起涌出来。就好像我从小爱吃的香喷喷的猪油泡泡小馄饨,上面浮着紫菜和蛋皮。那种气味、口感和视觉映像在今天的美国无论我走到哪里都能随时唤起。以至于我去中国城吃一碗糟糕至极的皮厚馅薄清汤寡水的小馄饨时,仍然觉得它是美味,因为它唤起了我的全方位味觉记忆。这种记忆通常还包括一种对环境的记忆,猪油泡泡小馄饨让我想起了小学边上那些阿婆和阿姨开的小吃店,一人坐在里屋用一根小竹筷挑着馅包馄饨,手脚利落,另一人在外面就着大灶头下馄饨,还有一人在店堂里收拾碗筷和招呼客人。那些小店一般都看着很破落,墙皮剥脱,墙根泛起黑乎乎的烟渍,但终年都萦绕着白色的蒸汽、来来往往的食客和猪油香,这就是家乡的感觉。这种感觉即使是中国城那一碗无滋无味的馄饨也是能唤起的。

有时候我在吃生煎、咸菜泡饭或者臭豆腐的时候,我会想眼前这份食物到底好吃在哪里,从味觉、视觉、香味和营养成分来说,他到底和披萨饼或者奶油通心粉有什么本质的不同。我并不能用一个理性的分析来让这些中国食物打败外国食物,或者光凭语言描述从而让从没有吃过这些食物的美国人相信它们是好吃的。就好像我不能理解为什么中东人这么热爱鹰嘴豆泥,美国人这么喜欢薯条。这些食物不仅激发着童年最初吃到它们时的那一份最好吃的味觉记忆,还激发着不同文化背景下的人们对于与这些食物相连的风土环境产生的归属感。所以这么多人才说,美食能温暖孤独人的胃和心。这么俗的一句话,细细想起来,还真的是很有道理呢。

社交媒体

我常用的社交媒体有微信、微博、豆瓣和Instagram,当然还有这个博客,不过它并不算是一个社交媒体。其实我蛮反感有的人发把一条同样的状态在所有的社交媒体上全都同步发布。这样很无聊。我明明刚在朋友圈看到你发了这条,转头在微博又看到一条一模一样的。当然这样的好处是可以集中火力把一条状态让尽可能最多的人看到,不浪费每一条的素材。这可能比较适合有网红心态的人。

我喜欢在不同的平台发不同的东西。其实一开始并没有这种计划,而是渐渐分化出来的。

比如在朋友圈我发的都是非常私人生活化的状态,抱怨一下啦,搞笑一下啦,无厘头一下啦,看的对象是我的朋友家人,基本上是一个懒洋洋的本我。

在微博上我发的都是有个小主题的一段话,会做一些文字上的修饰,而且有强迫症地每次都要发到正正好好140个字。看的对象很多是医学生以及和我一样的年轻医生,用的是真名,很多人都知道我是谁是做什么的,所以我会经常发一些我希望向这个社会群体传达的想法,可以说是一个有情怀的超我。

豆瓣基本上是标记自己看过听过用过的书电影音乐游戏演出等等,然后标注简短几句自己的观/听/用/玩后感,但不太会写很多原创的东西。 没什么看的人,因为主要是记录给自己看的,但偶尔也会有几个豆瓣上因为志同道合而互相关注的豆友,更多是我关注别人,豆瓣上有才华的人太多了,这段时间已经成为我刷手机的主要平台,在豆瓣上我的形象基本上是一个文艺女青年。

另外还有Instagram,由于被墙的关系,在这个平台上我的好友大多是我的美国同事。因为我在生活中和外国人交往还属于是一个比较端着的人,所以Ins这个平台基本被我用来当成展示自己的生活展示中国文化的地方。 许多美国人对中国还是有许多刻板印象,现实生活中他们接触的中国人也大多由于语言的问题没法展示出自己很生动真实的一面,我希望在Instagram上能让他们看到中国人的许多趣味和品味。

最后是这个博客。这就是一个我毫无负担随便记录自己感想的地方。有的人喜欢搞个微信公众号,但是我挺烦推送的。你的文章并不是每一篇别人都想看,有时候强行推送太频繁的结果就是直接被删号。而博客是一个不会给别人造成负担的地方。来看博客需要进行几下额外的点击,而真正关心我对我感兴趣的人是不会烦这几下额外点击的。另外我之所以并没有把这个博客做成只有我自己可见,一是因为我还是希望我的想法能被志同道合的人们看到引起共鸣。很多想法是同一代的人共通的,有时候收到零星的几条共鸣留言我会特别开心。另外就是如果是记私密日记,笔头会变得特别没有约束,写着写着就变成很没营养地抱怨,也会失去动力,而把它放在网上一是有一个公众约束力,促使我注意自己的言辞磨砺自己的想法,二是看着每天的那些小小的浏览量我也更有动力去发掘自己的想法。一天当中会有很多灵光乍现想要评头论足一番的时候,这些想法过去也就过去了,但是写下来日积月累会发现哇我还思考过这么多东西。

这也像了解一个人。如果你想了解一个陌生人,你要上前和他说话,约他几次,一次吃饭,一次看戏,一次逛公园,也向周围朋友打听他的消息,也和他发微信、打电话、实地见面。把各个角度的只言片语拼起来,才能逐渐了解一个人。这也是为什么我不喜欢把所有的信息都放在一个平台上,这样岂不是让别人一下就把我了解透了,那见面还谈个什么呢。如果从一个平台上知道了一个人,那我就去其他不同平台看看他其他的方面,去博客上翻翻他以前的文章,这样才更模拟真实的对一个人的接近。这样更有趣些。

接下去要学习一会儿,然后下午出发去参加我们这届同事的End of Year Party。下了几天雨,今天天气大好。虽然还是有点冷,都快六月了,昨天我还穿着薄羽绒服呢。

睡衣和一股绝望的感觉

刚洗完澡换睡衣的时候,看着睡衣,突然产生一种很绝望的感觉。

我常穿得这两件睡衣,是我妈妈年轻时买得那种大T恤,特别宽大绵软适合做睡衣,被我好几年前从她参加“给山区捐衣物”活动里面挽救出来当睡衣穿,已经穿了好几年了。颜色款式都特别土,一件是大橘黄上面印着白色logo,一件是大红上面印着好几排各种表情的米老鼠头。但是它们都特别舒服,而且透着一股很温柔带着年代的气味。我感觉它们永远也穿不坏,我可以穿一辈子。之前我也间或买过一些其他的睡衣,幻想着像那些时尚爱豆一样每天在家里配着天气换不同的睡衣穿。想到这里绝望的感觉就涌出来了。随便去商场里转一圈,我想买的睡衣可以挑出二十套,可就因为这两件又土又舒服的衣服,我永远也不可能有机会去穿其他的睡衣了。

看到商场里的那些杯子,我也不时会有相似的感觉。这些耐用品却都一个个做得那么好看,可让我怎么办呀!我既想简单生活,又想占有那些美丽的小东西,这可怎么好呀!

干旱

挺没劲的。

工作快要把我榨干了。琐碎正在消磨我的趣味。

脑袋里很干枯。是那种铁蹄踏过尘烟散去瘫坐在疆场心还在蹦荡脑袋却已空空的干枯。

现在唯一的趣味是上下班的路上听“Serial”,和腾仔打电话,以及睡觉前看一本叫《Fresh off the boat》的书。

腰上长了很多肥肉,我也不管它,中午饿得心慌还是冲去食堂捞起一盒炸鸡翅。心里想着总能等到一个好时机好好收拾一下自己,心和身体,但好时机永远也到不了的样子。我知道这种状态是人生的常态,但是又不甘心自己陷于这种人生的常态,从而承认自己也不过就是个常人。世界上有意思的事这么多,我都还没开始做,很心急。

我不得不相信有神

以下是2012年4月5日跑步时胡乱随想一篇。中心思想是爱情是一种信仰。爱情和信仰都太大了,平时想不动。也就跑步时随便想想。今天回头来看,生命的各种时刻真是充满了暗示。而这种暗示之所以在事后渐渐显现,是因为我们有神性。事物本来无情,但在人眼中全是情。因为万事万物皆有神性,它们皆是老天的暗示。要敬畏,莫自大。

———————————————————————————————-

2012年4月5日。

是的,择偶应该是自由的。

而很有可能我永远也遇不到最契合的那个人。
人一路上,产生好感太容易了。
嗅到别人身上不同于自己之处,其中那些让我喜欢的点,总会令我惊喜不已。
然后就想要探索它,深深地融入它。
一段时间以后,会有另一个人再一次激起我的好奇心。
一次又一次。
这跟嗑药是一样的。
大多数的快乐也跟嗑药是一样的。
看着我拥有的那些,猫狗花草,会让我快乐。
呼朋引伴,花裙子,午后的小蛋糕,会让我快乐。
想到一个有期许的未来,会让我快乐。
倘若这些刺激都没有了呢。
内心可有一个真正快乐的源?
比如,我真的得了淋巴瘤,化疗到全身浮肿,头发脱光,大小便要在床上,美国梦没有了。
我还能快乐吗。
所以,当我真正认清了大多数快乐的肤浅本质,但又无力创造源自内心的幸福感时,就需要信仰。
信仰就是:不管了,反正我就是相信。
比如,我就是相信快乐是神给我的。当我一无所有,神还是恒久在那里,只要他在,我就快乐。
“那请问处女生子你怎么解释?”
“不管了,反正我就是相信!”
当我脑袋里产生了这一层认知的转变,就离“神”更近了一点。
若是我纠结于“死人复活”的可行性,那是我还在全面自我防卫的状态里。
“就是相信”,这是很任性的想法不是吗~
孩子和小女友通常很任性,是因为他们恃着娇弱,明白更强大的那个会包容他们。
人在宇宙面前也是娇弱的。因为无力掌控,所以最后只好双手一摊,嘴一努,“好吧,我无条件相信”。
这样就不用自己花心思去解释和纠结很多问题了呢。
所以由此,我仿佛感觉到了爱情也是一种信仰。
他一定不是最好的那个。但不管了,我就是相信。
我相信我们之间会有忠贞,持久,互相信任和扶持的爱情。我把承诺交给你,愿为你献出我的所有。
人是易动摇的。所见是不可靠的。大多数事物也是不可被证实的。
所以,“无条件相信”是世界尽头多么柔软和感人的一刻。
这一刻,绝不是谁谁谁所说的“屈就”“妥协”“放弃”,而是充满神性的。

———————————————————————————

写以上随想的时候,恐怕我漏了一点:

就信仰来说,信,则有了。

而对于爱情,我信不够,要他也信。

以下是另外一个片段:

————————————————————————

2012年4月28日。

20点。

烂橘如约在现场给我打来电话。

那边传来我最爱的关于青春的歌三首。
我一边和老余讨论着未来,一边听着电话里聆听着过去。
2012年4月28日。
22点30。
我哭着给老谢打去电话。
证明那三首是别歌,是挽歌。

小动物一样的女人

 

前段时间听到一个叫做“森林系”的新词,理解了一下以后,便忙不迭地想把自己划为这一类的女孩。

但总觉得网络上的定义多少有点留于表面,比如她爱穿麻布无牌宽大衣服啦,手拿相机到处拍啦,之类。也想起几个看似红尘,却深得“森林系”精髓的女孩,以及几个喜欢对着“森林百科全书”装扮自己,实则俗不可耐的人。

我想了想,我喜欢的女人,是“像小动物一样”的。小动物一样的女人,是非常敏感,坦诚不造作,但也易受伤。不管穿怎样的衣服,多吓人的高跟鞋,她们的心都离地面很近。由衷地爱自然,爱生命。永不失童真和孩子般的顽皮。很友好,但不擅与人保持过近的距离…

女孩子长大的过程中,会受伤,会失望,会放任,会被世道牵着走一阵,有的会渐渐变得令人讨厌;但还有一些,当她们变成很老很老的老妇人,虽然皮眼皮耷拉,五官迟钝,角膜混浊,但她们的眼神,仍然像小动物一样敏锐,清新。我愿这世间混浊的东西不要在女孩子们身上留下太多痕迹,而向内,向生命,向外,向自然,去求一个真实。

 

前段时间听到一个叫做“森林系”的词。

但觉得网络上的定义多少有点留于表面,比如她爱穿麻布无牌宽大衣服啦,手拿相机到处拍啦,之类。也想起几个看似红尘,却深得“森林系”精髓的女孩,以及几个喜欢对着“森林百科全书”装扮自己,实则俗不可耐的人。

我想了想,我喜欢的女人,是“像小动物一样”的。小动物一样的女人,是非常敏感,坦诚不造作,但也易受伤。不管穿怎样的衣服,多吓人的高跟鞋,她们的心都离地面很近。由衷地爱自然,爱生命。永不失童真和孩子般的顽皮。很友好,但不擅与人保持过近的距离…

女孩子长大的过程中,会受伤,会失望,会放任,会被世道牵着走一阵,有的会渐渐变得令人讨厌;但还有一些,当她们变成很老很老的老妇人,虽然皮眼皮耷拉,五官迟钝,角膜混浊,但她们的眼神,仍然像小动物一样敏锐,清新。我愿这世间混浊的东西不要在女孩子们身上留下太多痕迹,而向内,向生命,向外,向自然,去求一个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