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七零八落

1-小时候最怕数学课被叫到黑板上去做题。经常立在黑板前两眼发黑头脑空白,老师和同学盯着我看的目光扎在背上。既不能马上放弃答题走下讲台,又无法整理出一点思绪,只能像待宰的牲畜一样暗数二十秒,然后尴尬地把头转向老师。但如果给我一道题让我在课桌前摊开小草稿本涂涂写写,没有题目能难倒我。

2-有人跟谁谁都很熟。我以前也这样,直到:有个同学,我觉得她是我亲密无间的好朋友。一次我们边拎着热水瓶边热烈交谈着走回宿舍,她半认真但绝非开玩笑地跟我说,“我怎么知道你,我又跟你不是很熟”。瞬间我被深深刺伤了。一根小蜡烛悄悄熄灭。一扇小窗户默默关闭。从此我跟谁都不是很熟。就这么矫情。

3-女你妹的神,真的很讨厌有人这样叫我。像是想毁了我,让我飘飘然。在室友眼里我有点抠门邋遢,在前男友眼里我有点庸俗娇气,在朋友眼里我有点健忘冷淡。但是拜托,“女神”,仿佛看到一个穿着白纱裙的没有体重的女人躲在厕所里一边便秘一边给备胎发短信一边抠鼻子,完了打开门不小心滑了一跤嘴啃地。

4-前几期的《一个》里有个故事讲一个开电梯的人。他开始尝试轮流用不同的手指按不同的楼层,模仿各种语气声调同乘客讲话,猜想男女乘客的关系和背后的故事,以及YY和某位漂亮的女乘客发生些什么。这一切都是在那个狭小窒息的盒子里一个不甘心的自己同日复一日的生活相挣扎。我现在每天就是那个开电梯的。

5-回来后看什么都不太顺眼,三天两头在小圈子里比较、抱怨。于是一个好友在我的抱怨贴下面留言:“牢骚太盛防肠断,风物长宜放眼量。莫道昆明池水浅,观鱼胜过富春江”。谢谢诤友。

6-对卖花的老奶奶没有任何抵抗力。看她们小心翼翼挑出好的花摆在瓷盘上,轻轻用毛巾盖好,然后满脸堆笑地向你走过来。另一只手总挎着个大黑布袋。背都很驼很驼了。会非常固执凶狠地坚持自己的价格。有时候她们是坐在地上卖花,坐着坐着都自己睡着了,花布大衣服耷拉下来,没穿内衣。我准能哭。

7-“如何让你遇见我/在我最美丽的时刻”。 还有夏荷那首,“多希望,你能看见现在的/风霜还不曾来侵蚀/秋雨还未滴落”。 自古熟龄少女永恒命题。熟龄少男应该不会想这些吧?魂灵头出鞘时刻。

8-突然很想去森林里和好友读诗。好友包括所有觉得这事不可笑的人。我先读一首《从前慢》。很认真的朗读。然后我们讨论。或者静静微笑着听。可以哭。

9-有时,明明不信世界上有一个善良的超能力存在,仍会拼命在心里祝福些什么。当然,如果有就算万分之一的祝福真能实现,我一定每天祈祷祈祷,吃斋念佛。可悲的是,即使万分之一也不存在!但当做什么都于事无补时,人仍会本能地扔掉一切,回归最原始虔诚的自我,低下高傲的头,向未知名的天空祈求一个奇迹。

 

 

写在Step1考试之后

我要谢谢我的三只小软猫,谢谢无条件爱我提供我蹭吃蹭住的父母,谢谢肖邦巴赫德彪西和我的钢琴,谢谢曾经以及现在和我谈情说爱的人,谢谢大家在我身边告诉我不会放弃我。直到这一刻,那些整夜整夜失眠的晚上才变得朦胧曼妙起来。那些在家里每个沿着河跑步的下午,从严冬变成暖春的下午,毫无底气地给自己弱弱鼓着气的下午,才敢再去从记忆里翻出来,以一种美好轻快的姿态晃动在眼前。

前二十多年我一直是个谨小慎微的人,从不做无准备的事,不做无胜算的决定。安安心心地待在一大群人中间,在一个能给我安全感但了无生趣的体系中,不用很辛苦,做一个中等偏上的学生。但突然间,我不计后果地和同学们在这个路口分道扬镳。四顾茫然,前路未卜,所能做的只有把所有能想到的事情做到最好。 这大概是因为从未经历大失败,故有无所畏惧的盲目自信。当你看着周围同学继续在既定的道路上稳步前进,而自己却做着一件没有把握,没有保证,没有人给你制定8年培养计划、3年培训计划、5年科研计划、10年叉叉才俊计划..的时候,心里真的很不好受、没底、感觉在蹉跎岁月,但是与此同时…..我却真的觉得…..很high。是真的。当我不断调低底线,一直低到只要我还活着,只要我还有完整的身体和思想,那么一切都是有可能的。从没有人规定你应该在几岁做什么事,到了几岁还没拥有什么就是失败的,从来没有,莫被世俗成见所威吓。留院、出国、结婚、PhD、博后,公司…事情没有绝对好坏,只有你是不是真心想做。万物都是守恒的, 没有完全正确的决定,只有我是否能快乐地接受这种取舍。如果你选择出国,那么我们就一起快快乐乐去探索这人生无穷可能性, 预见并坦然面对最糟的结果。如果你选择留下,那就快快乐乐地做实验发文章,好好生活好好对病人,不要抱怨。重要的是,做自己想做的事,尽力为善助人,然后尽人事听天命,不要等自己老了以后懊悔,我会鄙视那个满口怨言又怯于改变的自己。

另外,我深深体会到对于我这种内心容易自我怀疑和自我否定的人,在这个复习的过程是多么需要有人在旁边陪着我,不断告诉我我可以的。所以亲爱的大家伙,我也会在你们身边,我们谁都不会放弃谁,抑郁的时候欢迎来找我聊天,聊人生理想哲学信仰更佳。

又,我觉得之前和大家在一起的时间很少,这段时间一直在想怎么为大家做点贡献呢。经我反复思索,在此要推出一项非常实用的服务:陪睡~

因为我觉得考前一晚若没有我妈妈陪在我旁边睡,哄我拍着我,无法想象我自己该怎么度过那个晚上(实事是那晚我还是基本没有睡着)。所以,若是父母在外地不方便来陪,且考前住在上海考场对面汉庭的女生(三个条件缺一不可),我主动提供陪睡兼哄你轻轻拍着你睡的服务。Seriously~

最后,照例,古董诗一首,送给一起前行的人:

The Road Not Taken

Two roads diverged in a yellow wood,
And sorry I could not travel both
And be one traveler, long I stood
And looked down one as far as I could
To where it bent in the undergrowth;

Then took the other, as just as fair,
And having perhaps the better claim,
Because it was grassy and wanted wear;
Though as for that the passing there
Had worn them really about the same,

And both that morning equally lay
In leaves no step had trodden black.
Oh, I kept the first for another day!
Yet knowing how way leads on to way,
I doubted if I should ever come back.

I shall be telling this with a sigh
Somewhere ages and ages hence:
Two roads diverged in a wood, and I?
I took the one less traveled by,
And that has made all the difference.

我不得不相信有神

以下是2012年4月5日跑步时胡乱随想一篇。中心思想是爱情是一种信仰。爱情和信仰都太大了,平时想不动。也就跑步时随便想想。今天回头来看,生命的各种时刻真是充满了暗示。而这种暗示之所以在事后渐渐显现,是因为我们有神性。事物本来无情,但在人眼中全是情。因为万事万物皆有神性,它们皆是老天的暗示。要敬畏,莫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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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4月5日。

是的,择偶应该是自由的。

而很有可能我永远也遇不到最契合的那个人。
人一路上,产生好感太容易了。
嗅到别人身上不同于自己之处,其中那些让我喜欢的点,总会令我惊喜不已。
然后就想要探索它,深深地融入它。
一段时间以后,会有另一个人再一次激起我的好奇心。
一次又一次。
这跟嗑药是一样的。
大多数的快乐也跟嗑药是一样的。
看着我拥有的那些,猫狗花草,会让我快乐。
呼朋引伴,花裙子,午后的小蛋糕,会让我快乐。
想到一个有期许的未来,会让我快乐。
倘若这些刺激都没有了呢。
内心可有一个真正快乐的源?
比如,我真的得了淋巴瘤,化疗到全身浮肿,头发脱光,大小便要在床上,美国梦没有了。
我还能快乐吗。
所以,当我真正认清了大多数快乐的肤浅本质,但又无力创造源自内心的幸福感时,就需要信仰。
信仰就是:不管了,反正我就是相信。
比如,我就是相信快乐是神给我的。当我一无所有,神还是恒久在那里,只要他在,我就快乐。
“那请问处女生子你怎么解释?”
“不管了,反正我就是相信!”
当我脑袋里产生了这一层认知的转变,就离“神”更近了一点。
若是我纠结于“死人复活”的可行性,那是我还在全面自我防卫的状态里。
“就是相信”,这是很任性的想法不是吗~
孩子和小女友通常很任性,是因为他们恃着娇弱,明白更强大的那个会包容他们。
人在宇宙面前也是娇弱的。因为无力掌控,所以最后只好双手一摊,嘴一努,“好吧,我无条件相信”。
这样就不用自己花心思去解释和纠结很多问题了呢。
所以由此,我仿佛感觉到了爱情也是一种信仰。
他一定不是最好的那个。但不管了,我就是相信。
我相信我们之间会有忠贞,持久,互相信任和扶持的爱情。我把承诺交给你,愿为你献出我的所有。
人是易动摇的。所见是不可靠的。大多数事物也是不可被证实的。
所以,“无条件相信”是世界尽头多么柔软和感人的一刻。
这一刻,绝不是谁谁谁所说的“屈就”“妥协”“放弃”,而是充满神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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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以上随想的时候,恐怕我漏了一点:

就信仰来说,信,则有了。

而对于爱情,我信不够,要他也信。

以下是另外一个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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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4月28日。

20点。

烂橘如约在现场给我打来电话。

那边传来我最爱的关于青春的歌三首。
我一边和老余讨论着未来,一边听着电话里聆听着过去。
2012年4月28日。
22点30。
我哭着给老谢打去电话。
证明那三首是别歌,是挽歌。

2011年2月随笔一篇

(2012.4.5:一年多时间我没干什么事,但是觉得自己长大了,长得很好。对现在的自己喜欢多过讨厌。我要继续开始写了。愿与你一起成长。)

计划要每周写一篇随笔的。今天无论如何要动动笔。

德国回来后,开始关注起时政来。
这是一个很自然的转变。正好发生在25岁快开始的时候,正符合以前自己计划的“25岁之前低下头好好发掘自我,向内探索;25岁之后开始抬起头看世界,向外关注。”
虽然对于自己身心的探索还远远不够,但也许是随着年龄增长兴趣和抱负都逐渐转移,也许是这个每天上演各种滑稽戏和悲喜剧的世界强行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总之,我要开始累积对一块新的领域的认知了。不仅要看要想,还要发表自己的言论。在网络时代,负责任地发出自己的声音,这本身也是一种微薄但有益的贡献吧。当然,自身的探索仍同时继续着,目前感兴趣的领域仍是:死亡,女性主义,梦和心理学。另外,新近对爵士乐、古典音乐、各种音乐感兴趣,对历史尤其是德国、日本和犹太人的历史感兴趣,对美国的文化和法律感兴趣,对医学科普感兴趣,对政治和金融感兴趣,对各种精油、香薰、药妆和植物护肤感兴趣,对有品位的咖啡馆和独立书店感兴趣,对淘宝一如既往地感兴趣……啊!!感兴趣的事着实太多,而且关键是,没有一件和我以后要用以养家糊口的职业相关!
自从开始看各种新闻以来,渐渐发现这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有趣之一在于,这个国家竟然可以堂而皇之的发生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
有趣之二在于,这些事情发生后,读各种代表不同利益的人群发表的各种言论,很锻炼人的能力。像是在做判断题,全靠自己现有的理性和认知来评判,而且没有正确答案。
每天浏览各种门户网站、订阅的电子报、微博言论,时间长了,也得出一些经验。
最重要的就是,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一种言论。
在这个社会上,真相成了最最难得的东西之一。眼见都不一定为实,眼不见的,统统要先打一个问号。
有的真相被封闭了,有的被扭曲了,有的被夸大或消隐了,而有的,根本就是子虚乌有。
怎样从纷繁的信息洪流中用最高的效率去伪存真,或者说尽可能的挖掘出一些离真相最接近的信息,真成为了一门技术。
目前我的做法是:
1.以一些相对信得过的媒体言论为基准,比如订阅的爱枣报(现在已经被封了,1510周刊代替),FT,纽约时报,联合早报等等。当然,我永远也不可能知道这些媒体是否真的公正、客观,但毕竟是一些公认的好口碑,姑且信任,否则就只能被逼成为一个整天疑神疑鬼的人了。尤其是一些被禁的网站,也尽量翻墙过去看看。并不是说被禁的言论都是正确的,但多听一种观点,至少对事件的认识更加全面。至少被禁有自己的理由,若大理在握,为什么还怕人家来嚼舌头呢。(但是翻墙工具还是很有限!)
2.一些有公信力的个人言论。像我最近从整日离不开校内,变成黏上微博了。因为在微博上,很多有见识、有见地的人都会发表许多有启发性的言论。这些言论不仅有助于对公众事件本身的了解,还有助于自己独立批判思维的形成。
3.官媒。官媒不等于垃圾。哈哈!它们是有助于我批判思维养成的极有利工具。对于一个重大事件,我一定会把其他媒体、个人言论和官媒对比着读,对比之下可以看出许多玄机,许多笑点。而且官媒里其实有大批聪明而有正义感的媒体人(至少我知道几个不错的人目前供职于官媒),若能在官方的大口径下读出官媒中一些比较中肯、勇于说实话的文章(当然这些文章一定是写得够聪明的),说明我水平大大长进了。
4.基于自己二十多年来建立自来的良心和是非感。我觉得这是非常重要的。“人人心里都有一杆秤呐”~若把每个人心中秤的度量换算成一个标准值,恐怕都不一样。但是这世间总有共通的对于善良和爱的理解,也总有一个公平和正义在那里。当眼前各方观点杂乱不一的时候,一定要闭上眼睛听听自己心里的声音。不过,目前本人心里的这杆秤还很不精准,需要长年累月地打磨。好在这世间多的是供教学用的案例。不必一一过问,追着几件好好读透(实在没时间啊!!!)。
另外,还有和他人交流看法,直接去问离事件发生地最近的人,等等。
(突然觉得搞这种情报搜集工作简直是天蝎座人的强项啊!)
最后一句话是:在一次次显示“该网页无法显示”的今天,我相信自己仍可以做到不被蒙蔽。
最最后还有一个疑问:这种喜欢关心时事政治的女人,会不会显得比较没有没有魅力呢……

一个病人

实在很想说说这个病人,他也是昨天我向Kim汇报的那位病人。

是个很可爱的中年大伯。

他需要拆掉心电监护去上厕所的时候,会向呼叫器里护士大叫:解除武装!解除武装!问他病史时,他告诉我,我刚从地狱回来,已经去过那里两次了!——我不解。他说,就是楼下的急诊监护室嘛,那里太地狱了!我问他昨天睡得好不好,他说:一点都不好!飞机太多了!——我摸不着头脑。他说,就是蚊子嘛!~

昨天汇报病史前,我跟他说,我很紧张!他说,不要紧张,你就当我是你大伯。你们年轻人,有的就是年轻,年轻的时候犯错误也没有关系!什么都不要怕,不要害怕权威,你以后也会变成权威的!我们告诉他汇报病史的时候是要到大会场里,用录像机拍下来的。他忙掏啊掏,掏出自己年轻时候的照片,说,看吧!我年轻时很帅的,所以不怕录像!汇报结束把他推回病房时,他说,小赵医生,你看见了吗,刚才你报病史的时候,我一直在悄悄给你竖大拇指~!(其实我没有注意到,我只是偶尔注意到他在朝我使劲挤眼睛~)今早查房时,他说:你昨天晚上这样跑来跑去的,今天还在这里上班,还想不想休息啦!blablabla,不过年轻的时候就是要努力学,勤能补拙,你是个好孩子!

就是这么可爱的大伯,却是三支病变的患者,失去了PCI的机会,却连CABG的提议也拒绝了。每天靠着还剩20%的部分左冠和代偿血管活着,每一天见到他,他都开心的说:哈哈,我又活了一天,太好了!

他的选择自有个人的实际原因,尽管在我们看来这是多么无法理解。每天这样鲜活可爱的一个人,却时时刻刻都有可能再也见不到明天。在他身上,我有一种非常复杂、混合着感动、喜爱和无奈的情感。这也是这个职业如此吸引人的原因吧。即使平时再多抱怨,但从其中收获的情感,是任何东西、或任何光鲜而冰冷的职业都无法衡量的。而很多时候,当真的到了做什么都无济于事的时候,到了最后的最后,也只能扔掉一切,相信这世上真的有个善良的超能力,为他祈福。

自己很容易对病人动感情,这很不职业。绝不是说医生没有同情心,而是,过于对病人产生私人的感情,不利于做出理智客观的判断。

有时候,明明不相信世界上有一个善良的超能力存在,仍然会拼命地在心里祝福些什么。当然,如果有就算万分之一的祝福是真的能够实现,我一定会每天祈祷祈祷,吃斋念佛。可悲的是,即使万分之一也并不存在!但是当做什么都于事无补的时候,人仍会本能地扔掉一切,回归最原始虔诚的自我,低下高傲的头,向未知名的天空祈求一个奇迹。我不知道老Pu会不会活过明天,但真的希望他的笑声能在世上停留地更久一些啊!!

一个小小医学伦理-德国五

 

病房里有两个小朋友,一个叫Xhavit,一个叫NitXhavit智力低下、免疫力缺陷、双腿畸形…Nit小头畸形、智力低下、先天性心脏病、肠畸形、并指畸形每人都各有几十个关于各种先天畸形的诊断,我也没有记下来。
   
今天我在想这样一个问题:为什么我们要花这么多的医疗资源来治疗XhavitNit这样的孩子。一方面,他们是人,是我们这个种族的一员。人人享有平等的医疗权力,何况是这么可爱的孩子。没有人可以因为某些人生病了,或者身体天生不健全,而放弃他们。另一方面,他们是将来不能为社会做出任何贡献的人,不像唐氏儿童。唐氏儿童至少还可以做一些简单的劳动来为社会创造价值。他们不能动,无法交流,没有基本的生活技能,吃饭、排泄均需要人照顾。但是,在德国,他们还有高级的童车,可以让他们一天中有一些时间可以坐着,被带到儿童游戏室去玩一会儿(当然他们不会玩,只是在一大堆花花绿绿的玩具中坐着);不时地还会有护士去和他们说话,逗他们开心(当然他们听不懂,也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偶尔无意识地摇头晃脑);他们每人还有一台收音机,在没人陪的时候播放各种音乐和广播;他们住单独的一间病房(病人多的时候,也会两人一间);每天都有很多医生认真讨论他们的治疗方案;他们用的是最好、和所有其他孩子一样的药;需要添加的营养照常添加,伙食是每餐都变花样的,两餐中间是可以有各种果汁做饮料的。

一年里面,这样的小朋友会因为各种原因十几次、几十次地住进医院。我在想,如果把相同数额的医疗资源用在其他病人身上,可以帮助多少小朋友啊!
   
当然,在一个具有优厚福利的发达国家,在一个病人不多、一个普通门诊可以看半个多小时的的医院,我会毫不犹豫说,要治他们!不仅要治,还要给他们好的生活质量!像对任何正常孩子一样对待他们!可我又不禁想到我在自己学校的儿科医院实习的时候,很多孩子刚出生就被遗弃了。其中有唐氏的,还有一些并不是那么严重的。有些小朋友,就算医院没有放弃他们,父母首先就放弃他们了。当然,善良的医生和护士们还是会把他们留在病房里,自己花钱治他们,有时给他们买些玩具。但喝的是普通的牛奶,用的是普通的药,治疗也只限于维持他们的生命。由于国情所限,这可能也是我们的医生护士能做到的最好的了。我们也不可能再分出更多的时间和金钱给他们,因为我们有很多很多其他的孩子要治——那些治愈后可以健康成长、以后创造价值的孩子。

在现实的情境下,做出一般的决策基本没有问题。但这里面有一个医学伦理问题:我们到底基于什么样的原则在不遗余力地治疗这些孩子?
   
英国有一个类似情境的真实事件。大致是:有几个人要出海冒险,途中遇到了风暴,船体受损,只能漂在海上等待援助。被困了几天后,没有见到任何过往船只,食物也已经吃完。大家逐渐体力不支,一个个倒下,眼看全船的人就要饿死。最后,大家做出了一个残酷但是无奈的决定:吃人!由每个人投票吃谁,得票最多的那个人就做出牺牲。当时船上有一个孤儿,无依无靠,实在走投无路地情况下也上了船跟着冒险。其他人觉得他好欺负,就暗自合计一起投他的票。最后,孤儿被吃了。而其他的人,正靠着孤儿的肉,又熬过了几天,终于等来了一艘营救的船只。回去以后,人们在海员日记里发现了这件事,于是法庭对他们进行了审判。吃人——这是绝对无法容忍的惨无人道的行为,在任何人的眼中,这都是无法饶恕的罪行。但是渐渐有人对这个案子提出异议:如果不牺牲这个孤儿,那么全船的人都会死去。但是牺牲这个孤儿,其他人活下来。活下来的人都是年轻力壮的人,在社会上还可以发挥很大的价值。而且他们都有家庭和朋友,他们的众多亲友也不会因为他们的死亡而受到负面影响。从功利主义的角度来看,牺牲了孤儿,对整个社会来说,是有益的。由于年代久远,我只是大概描述一下这个事件,也许和事实有些出入,但事件的焦点是一样的。

这个故事也被引用于哈佛大学的一堂著名的哲学公开课上,被用来引起关于功利主义的思考。那位教授还在课上援引了许多其他类似的伦理问题。都是些极端的情境。但是如果对于这种情况有一个自己稳定的观点,尤其对医生来说,是会无形中引导自己完成今后的很多决策的。举一个例子,如果有一天Xhavit需要器官移植,而目前正好有一个供体,你作为器官移植委员会的委员,会投票同意该器官给Xhavit吗?要知道,在受体名单上,排在Xhavit之后的,还有很多人。其中的大多数,接受了器官移植后,还可以健康地活很多年,做许多有意义的事情。你会怎么考虑?

我把相同的疑惑抛给了我在德国的儿科主任。当然器官移植也许不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因为Xhavit体质不佳,不是最佳受体,不会列入器官移植考虑。但是,他说“在德国,对于这样的孩子,不仅会治,有时甚至还会用比普通孩子更好的药,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因为,首先,德国是一个富裕的国家(他非常自豪地说),有能力为每一个公民提供优质的医疗服务;其次,在这个天主教国家里,每个人都是上帝的孩子,都有权利得到同样的关爱和重视。如果真的要进行器官移植方面的考虑,我们只会从患者的身体状况本身来进行排序,而不是他们今后创造的社会价值,他们的财富,或是其他任何情况。”

在中国,我们没有钱,没有信仰,我们该基于什么来治疗这些病人?

 

 

 

病房里有两个小朋友,一个叫Xhavit,一个叫NitXhavit智力低下、免疫力缺陷、双腿畸形…Nit小头畸形、智力低下、先天性心脏病、肠畸形、并指畸形每人都各有几十个关于各种先天畸形的诊断,我也没有记下来。
今天我在想这样一个问题:为什么我们要花这么多的医疗资源来治疗XhavitNit这样的孩子。一方面,他们是人,是我们这个种族的一员。人人享有平等的医疗权力,何况是这么可爱的孩子。没有人可以因为某些人生病了,或者身体天生不健全,而放弃他们。另一方面,他们是将来不能为社会做出任何贡献的人,不像唐氏儿童。唐氏儿童至少还可以做一些简单的劳动来为社会创造价值。他们不能动,无法交流,没有基本的生活技能,吃饭、排泄均需要人照顾。但是,在德国,他们还有高级的童车,可以让他们一天中有一些时间可以坐着,被带到儿童游戏室去玩一会儿(当然他们不会玩,只是在一大堆花花绿绿的玩具中坐着);不时地还会有护士去和他们说话,逗他们开心(当然他们听不懂,也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偶尔无意识地摇头晃脑);他们每人还有一台收音机,在没人陪的时候播放各种音乐和广播;他们住单独的一间病房(病人多的时候,也会两人一间);每天都有很多医生认真讨论他们的治疗方案;他们用的是最好、和所有其他孩子一样的药;需要添加的营养照常添加,伙食是每餐都变花样的,两餐中间是可以有各种果汁做饮料的。

一年里面,这样的小朋友会因为各种原因十几次、几十次地住进医院。我在想,如果把相同数额的医疗资源用在其他病人身上,可以帮助多少小朋友啊!
当然,在一个具有优厚福利的发达国家,在一个病人不多、一个普通门诊可以看半个多小时的的医院,我会毫不犹豫说,要治他们!不仅要治,还要给他们好的生活质量!像对任何正常孩子一样对待他们!可我又不禁想到我在自己学校的儿科医院实习的时候,很多孩子刚出生就被遗弃了。其中有唐氏的,还有一些并不是那么严重的。有些小朋友,就算医院没有放弃他们,父母首先就放弃他们了。当然,善良的医生和护士们还是会把他们留在病房里,自己花钱治他们,有时给他们买些玩具。但喝的是普通的牛奶,用的是普通的药,治疗也只限于维持他们的生命。由于国情所限,这可能也是我们的医生护士能做到的最好的了。我们也不可能再分出更多的时间和金钱给他们,因为我们有很多很多其他的孩子要治——那些治愈后可以健康成长、以后创造价值的孩子。

在现实的情境下,做出一般的决策基本没有问题。但这里面有一个医学伦理问题:我们到底基于什么样的原则在不遗余力地治疗这些孩子?
英国有一个类似情境的真实事件。大致是:有几个人要出海冒险,途中遇到了风暴,船体受损,只能漂在海上等待援助。被困了几天后,没有见到任何过往船只,食物也已经吃完。大家逐渐体力不支,一个个倒下,眼看全船的人就要饿死。最后,大家做出了一个残酷但是无奈的决定:吃人!由每个人投票吃谁,得票最多的那个人就做出牺牲。当时船上有一个孤儿,无依无靠,实在走投无路地情况下也上了船跟着冒险。其他人觉得他好欺负,就暗自合计一起投他的票。最后,孤儿被吃了。而其他的人,正靠着孤儿的肉,又熬过了几天,终于等来了一艘营救的船只。回去以后,人们在海员日记里发现了这件事,于是法庭对他们进行了审判。吃人——这是绝对无法容忍的惨无人道的行为,在任何人的眼中,这都是无法饶恕的罪行。但是渐渐有人对这个案子提出异议:如果不牺牲这个孤儿,那么全船的人都会死去。但是牺牲这个孤儿,其他人活下来。活下来的人都是年轻力壮的人,在社会上还可以发挥很大的价值。而且他们都有家庭和朋友,他们的众多亲友也不会因为他们的死亡而受到负面影响。从功利主义的角度来看,牺牲了孤儿,对整个社会来说,是有益的。由于年代久远,我只是大概描述一下这个事件,也许和事实有些出入,但事件的焦点是一样的。

这个故事也被引用于哈佛大学的一堂著名的哲学公开课上,被用来引起关于功利主义的思考。那位教授还在课上援引了许多其他类似的伦理问题。都是些极端的情境。但是如果对于这种情况有一个自己稳定的观点,尤其对医生来说,是会无形中引导自己完成今后的很多决策的。举一个例子,如果有一天Xhavit需要器官移植,而目前正好有一个供体,你作为器官移植委员会的委员,会投票同意该器官给Xhavit吗?要知道,在受体名单上,排在Xhavit之后的,还有很多人。其中的大多数,接受了器官移植后,还可以健康地活很多年,做许多有意义的事情。你会怎么考虑?

我把相同的疑惑抛给了我在德国的儿科主任。当然器官移植也许不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因为Xhavit体质不佳,不是最佳受体,不会列入器官移植考虑。但是,他说“在德国,对于这样的孩子,不仅会治,有时甚至还会用比普通孩子更好的药,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因为,首先,德国是一个富裕的国家(他非常自豪地说),有能力为每一个公民提供优质的医疗服务;其次,在这个天主教国家里,每个人都是上帝的孩子,都有权利得到同样的关爱和重视。如果真的要进行器官移植方面的考虑,我们只会从患者的身体状况本身来进行排序,而不是他们今后创造的社会价值,他们的财富,或是其他任何情况。”

在中国,我们没有钱,没有信仰,我们该基于什么来治疗这些病人?

随笔一篇

计划要每周写一篇随笔的。今天无论如何要动动笔。

德国回来后,开始关注起时政来。
这是一个很自然的转变。正好发生在25岁快开始的时候,正符合以前自己计划的“25岁之前低下头好好发掘自我,向内探索;25岁之后开始抬起头看世界,向外关注。”
虽然对于自己身心的探索还远远不够,但也许是随着年龄增长兴趣和抱负都逐渐转移,也许是这个每天上演各种滑稽戏和悲喜剧的世界强行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总之,我要开始累积对一块新的领域的认知了。不仅要看要想,还要发表自己的言论。在网络时代,负责任地发出自己的声音,这本身也是一种微薄但有益的贡献吧。当然,自身的探索仍同时继续着,目前感兴趣的领域仍是:死亡,女性主义,梦和心理学。另外,新近对爵士乐、古典音乐、各种音乐感兴趣,对历史尤其是德国、日本和犹太人的历史感兴趣,对美国的文化和法律感兴趣,对医学科普感兴趣,对政治和金融感兴趣,对各种精油、香薰、药妆和植物护肤感兴趣,对有品位的咖啡馆和独立书店感兴趣,对淘宝一如既往地感兴趣……啊!!感兴趣的事着实太多,而且关键是,没有一件和我以后要用以养家糊口的职业相关!
自从开始看各种新闻以来,渐渐发现这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有趣之一在于,这个国家竟然可以堂而皇之的发生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
有趣之二在于,这些事情发生后,读各种代表不同利益的人群发表的各种言论,很锻炼人的能力。像是在做判断题,全靠自己现有的理性和认知来评判,而且没有正确答案。
每天浏览各种门户网站、订阅的电子报、微博言论,时间长了,也得出一些经验。
最重要的就是,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一种言论。
在这个社会上,真相成了最最难得的东西之一。眼见都不一定为实,眼不见的,统统要先打一个问号。
有的真相被封闭了,有的被扭曲了,有的被夸大或消隐了,而有的,根本就是子虚乌有。
怎样从纷繁的信息洪流中用最高的效率去伪存真,或者说尽可能的挖掘出一些离真相最接近的信息,真成为了一门技术。
目前我的做法是:
1.以一些相对信得过的媒体言论为基准,比如订阅的爱枣报(现在已经被封了,1510周刊代替),FT,纽约时报,联合早报等等。当然,我永远也不可能知道这些媒体是否真的公正、客观,但毕竟是一些公认的好口碑,姑且信任,否则就只能被逼成为一个整天疑神疑鬼的人了。尤其是一些被禁的网站,也尽量翻墙过去看看。并不是说被禁的言论都是正确的,但多听一种观点,至少对事件的认识更加全面。至少被禁有自己的理由,若大理在握,为什么还怕人家来嚼舌头呢。(但是翻墙工具还是很有限!)
2.一些有公信力的个人言论。像我最近从整日离不开校内,变成黏上微博了。因为在微博上,很多有见识、有见地的人都会发表许多有启发性的言论。这些言论不仅有助于对公众事件本身的了解,还有助于自己独立批判思维的形成。
3.官媒。官媒不等于垃圾。哈哈!它们是有助于我批判思维养成的极有利工具。对于一个重大事件,我一定会把其他媒体、个人言论和官媒对比着读,对比之下可以看出许多玄机,许多笑点。而且官媒里其实有大批聪明而有正义感的媒体人(至少我知道几个不错的人目前供职于官媒),若能在官方的大口径下读出官媒中一些比较中肯、勇于说实话的文章(当然这些文章一定是写得够聪明的),说明我水平大大长进了。
4.基于自己二十多年来建立自来的良心和是非感。我觉得这是非常重要的。“人人心里都有一杆秤呐”~若把每个人心中秤的度量换算成一个标准值,恐怕都不一样。但是这世间总有共通的对于善良和爱的理解,也总有一个公平和正义在那里。当眼前各方观点杂乱不一的时候,一定要闭上眼睛听听自己心里的声音。不过,目前本人心里的这杆秤还很不精准,需要长年累月地打磨。好在这世间多的是供教学用的案例。不必一一过问,追着几件好好读透(实在没时间啊!!!)。
另外,还有和他人交流看法,直接去问离事件发生地最近的人,等等。
(突然觉得搞这种情报搜集工作简直是天蝎座人的强项啊!)
最后一句话是:在一次次显示“该网页无法显示”的今天,我相信自己仍可以做到不被蒙蔽。
最最后还有一个疑问:这种喜欢关心时事政治的女人,会不会显得比较没有没有魅力呢……

对每个人的责任感-德国四

 

     有一个常识是:我们没有必要对任何人无条件负责。

       但我在德国医院期间,在我对任何人都不会带来什么好处的情况下,每个人都在认真地对我负责。

       我震惊了。

       首先是我说我想学习抽血。我只是嚷一嚷,如果没人睬我,我不会觉得有任何异常。但是科里的金发美女医生说,你如果愿意,可以先在我身上练习。我当时觉得她一定是那天心情好,随口说说的。过了几天,我在办公室里又一次跟医生们表示我想练习抽血,三个带教同时伸出手臂,表示可以在他们身上练习。我又一次没有当真,因为我太不习惯这么无条件地对我做出牺牲了。最后,在那个下午,那个即使什么也没有发生我也仍然能记得的阳光闪耀的下午,一个带教把我带去治疗室,发现另一个带教已经挽起袖子躺在床上了。她认真地对我说,如果想真的学会抽血,是一定要练习的。来吧,从我身上开始。于是我就在另外两个带教的指导下,在我的金发美女老师身上完成了人生的第一次抽血!那个下午,我觉得她躺在治疗床上,挽起袖子的样子简直像一个圣女!在自己的老师的手臂上练习抽血,这是一件超出我逻辑范围的事情。

       后来,我渐渐习惯了这种无条件的被优待。比如,护士会耗上好几十分钟,配合着把宝宝摆出各种姿势,让我非常笨拙地操练B超。比如,会有个医生在我生日那天从家里亲自烤上两个大蛋糕带来。比如,当我一个人在办公室里无所事事的时候,会有医生跑过来向我道歉,说“我们太忙,没有尽到责任来教你更多,实在对不起。”

       医生对我负责,对病人们负责,也对每天早上来更换垃圾袋的大爷负责。每天早上,当我们在查房的时候,大爷会推着巨大的垃圾车进入病房,“早上好!”,他经过我们时总会问候一声,“早上好!”,所有的医生护士会转头朝他齐声问候。

       在这样一个奇怪的地方,每个人都对其他人有着超出寻常的责任心,而你感到的,也是一种空前的被尊重感。你隐约感到,虽然自己是个小小医学生,是个外乡人,是个受惠者,但某种意义上,你和任何人是平等的。这种感觉,真是好!极!了!

       

 

     有一个常识是:我们没有必要对任何人无条件负责。

       但我在德国医院期间,在我对任何人都不会带来什么好处的情况下,每个人都在认真地对我负责。

       我震惊了。

       首先是我说我想学习抽血。我只是嚷一嚷,如果没人睬我,我不会觉得有任何异常。但是科里的金发美女医生说,你如果愿意,可以先在我身上练习。我当时觉得她一定是那天心情好,随口说说的。过了几天,我在办公室里又一次跟医生们表示我想练习抽血,三个带教同时伸出手臂,表示可以在他们身上练习。我又一次没有当真,因为我太不习惯这么无条件地对我做出牺牲了。最后,在那个下午,那个即使什么也没有发生我也仍然能记得的阳光闪耀的下午,一个带教把我带去治疗室,发现另一个带教已经挽起袖子躺在床上了。她认真地对我说,如果想真的学会抽血,是一定要练习的。来吧,从我身上开始。于是我就在另外两个带教的指导下,在我的金发美女老师身上完成了人生的第一次抽血!那个下午,我觉得她躺在治疗床上,挽起袖子的样子简直像一个圣女!在自己的老师的手臂上练习抽血,这是一件超出我逻辑范围的事情。

       后来,我渐渐习惯了这种无条件的被优待。比如,护士会耗上好几十分钟,配合着把宝宝摆出各种姿势,让我非常笨拙地操练B超。比如,会有个医生在我生日那天从家里亲自烤上两个大蛋糕带来。比如,当我一个人在办公室里无所事事的时候,会有医生跑过来向我道歉,说“我们太忙,没有尽到责任来教你更多,实在对不起。”

       医生对我负责,对病人们负责,也对每天早上来更换垃圾袋的大爷负责。每天早上,当我们在查房的时候,大爷会推着巨大的垃圾车进入病房,“早上好!”,他经过我们时总会问候一声,“早上好!”,所有的医生护士会转头朝他齐声问候。

       在这样一个奇怪的地方,每个人都对其他人有着超出寻常的责任心,而你感到的,也是一种空前的被尊重感。你隐约感到,虽然自己是个小小医学生,是个外乡人,是个受惠者,但某种意义上,你和任何人是平等的。这种感觉,真是好!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