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挤的地铁里。
我旁边坐着一个看上去十八九岁的男孩,是那种耳朵上打了一圈洞,裤子很松垮几乎兜在半个屁股上,旁若无人地手机功放着饶舌音乐,整个人左晃右晃陶醉在音乐里。怎么说呢,应该是那种深夜我上了地铁看到可能会躲开坐到地铁另一端的那种形象。但现在是傍晚六点,我没有其他可以选择的座位。
到站停车。门开了,上来一个妈妈牵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我边上的这个嘻哈小孩噌的一下站起来,给刚上来的小男孩让了座,还朝他做了一个那种哥们相见的手势。然后他站在那里扶着栏杆继续摇摆在他的音乐里。
这一幕引发了我的瞎想。一个看上去非常以自我为中心的嚣张的青少年,那种会在公共场所大声放歌的有点惹人厌的小青年,却仍然像本能般执行着给老幼让座的公共秩序,这是件很奇妙的事。
这又让我想起了另一件事。那天我在家附近的一条安静的马路上走着。迎面走过来一个中年男人在大声讲电话。从外表上看,这个男人应该是个蓝领工人,他穿着一个工装上衣,牛仔裤上有很多油漆印,胡子拉碴。我隔着很远就能听见他讲电话的内容,貌似是在描述他和一位女士的约会,用词很粗鄙,出现了很多”F”开头的字。迎面而过的时候,他抬头突然看到了这条小路上的另一个行人,他马上对电话另一头说,“等几秒钟,我现在不能说这些话了,我身边正有一位女士经过”。然后我们交汇而过,安静的五秒钟之后,我听到他在背后又对着电话开起了黄腔,渐行渐远。
这些小事很有意思。这些我们本以为对公共秩序完全不在意的人,却还是能自觉地为公共空间里的别人着想,这里面体现着他们从小的教育和社会环境的耳濡目染。
之前在加拿大交换的时候也遇到很多这样的事,这些点滴小事让我至今回忆起来仍然觉得特别温暖。说不清是不是一种人情味,但是觉得在国内就要淡很多。
感觉在国内人与人之间的顾虑和提防更多。我回中国以后会自动调整状态为“戒备模式”。